扼杀信号

「斩草除根,一个不留。」

2020/2/17 张邦梅《小脚与西服》



一时兴起买的张幼仪自传形式的一本书吧,原因在于偶尔看见过推送说过张幼仪的经历,而且也对徐志摩的渣属性早有耳闻,想看看到底多渣,果然不一般啊。但是很令人纠结的是因为他的翩翩风度和才气,幼仪对他的恨竟然感觉不出有多少,徐志摩死了之后还自费整理出版了他的诗集,最后幼仪也自嘲似的说了句“也许在他一生遇到的女人当中,反而是我最爱他。”看见这句感觉中国女性真难,但是好矛盾,其实吧我觉得指腹为婚或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,如果能够遇到愿意对彼此好、付出真心的反而是美好得不能再美好,标准的先婚后爱,真是矛盾。

幼仪真是上进的人,幼仪的二哥和四哥也都很好,一家人都非常好,就是三哥小时候一句“不要缠了,没见她很痛吗”让幼仪没有缠足,张家人真的是政商两齐的大家。本人印象最深刻的一段就是幼仪去法国找徐志摩时候,说这个人每天对她没有好脸色看,又是嫌恶又是远离,躲得远远的,光顾着去参加他的聚会,热烈的追求林徽因小姐,精心梳头发,匆匆赶赴下一场约会,而夜晚却“败给我的身体”。


当我向他告别的时候,他仿佛早已远去。说不定,他从来就没待在那儿。

 

三个星期以后,那艘船终于驶进了马赛港的码头。我在甲板上探着身,不耐烦地等着上岸。然后,我看到徐志摩站在东张西望的人群里,同时心凉了一大截。他穿着一件瘦长的黑色毛大衣,脖子上围了条白色丝质围巾。虽然我从没看过他穿西服的样子,可是我晓得那是他。他的态度我一眼就看得出来,不会搞错,因为他是那堆接船人当中唯一露出不想在那儿的表情的人。

 

徐志摩隔一段时间会回房间,而他回来只不过是为了要再离开。

 

而最令我痛恨的,是那些斗胆想对我剖析我自己的人,无论男女。

 

随着夏日的热浪来袭,我身上出现了有小生命的征兆。我从怀阿欢的经验确认了早上出现的反胃和虚弱的症状。在硖石的时候,我想要也需要生孩子;而在沙士顿,我不知道要怎么办。怀孕期间我要怎么料理家务?我能在这儿养孩子吗?我有必要回硖石吗?为了要怎么样把这消息透露给徐志摩,我左思右想了好几天。有天下午,我趁郭君出门时跟他说了大概。 徐志摩听了立刻说:“把孩子打掉。” 我这辈子绝没料到我会得到这种反应。就我所知,打胎是有生命危险的,只有濒临绝境的女人(有了外遇,或者家人快要饿死、喂不饱另一张嘴),才会冒险打胎。 于是我说:“我听说有人因为打胎死掉了。” 徐志摩冷冰冰地答道:“还有人因为火车事故死掉呢,难道你看到人家不坐火车了吗?”说完就没耐心地别过脸去。

 

我披上一件外衣,走到小杂货铺去寄信。回到家时,天都黑了。我给自己烧了顿白饭加包心菜的简单晚饭,然后打开所有电灯独自坐在屋里,从徐志摩离开以后,第一次落泪。

 

有了这句话,我就在一个秋天的早上离开沙士顿了。我关上身后的门,尽量把东西都带在身上,从那条沙土飞扬的小路走到火车站,就和徐志摩一样一走了之。唯一让我一想起来还觉得遗憾的,是把老爷和老太太大老远从家乡运来的冬瓜丢下了。

 

我要追寻自己承继的特质,做个拥有自我的人。

 

他爱不爱我呢?我没办法相信有人会爱上我。

 

我母亲过世后,我父亲说,人生好像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了。他们在父亲出世以后就被互订终身,而且一起过了很长一段幸福的日子。母亲走了,教父亲怎么过活?所以她逝后百日,他也伤心离世。

 

那天晚上我话很少,却不能回避自己的感觉。我晓得,我不是个有魅力的女人,不像别的女人那样。我做人严肃,因为我是苦过来的人。

 

你总是问我爱不爱徐志摩。你晓得,我没办法回答这问题。我对这问题很迷惑,因为每个人总是告诉我,我为徐志摩做了这么多事,我一定是爱他的。可是,我没办法说什么叫爱,我这辈子从没跟什么人说过“我爱你”。如果照顾徐志摩和他的家人可称为“爱”的话,那我大概是爱他吧。在他一生当中遇到几个女人里面,说不定我最爱他。


本书繁体字版推出之时,“曾经有人对本书对徐志摩的形象可能造成的伤害提出质疑,张邦梅表示,她只是记述了张幼仪的故事和感受,让她也有讲话的机会”。这本书做到了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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